苏菱悦却给这黄毛丫头感动了,她是真心实意在为自己好。
两人在外面走了走,苏菱悦也是觉得百无聊赖,等琉璃离开后,她也在扪心自问,自己如此无动于衷难道潜意识里果真是在逼迫肖宸宇吗?
她间接的让肖宸宇为难了,对吗?
下午饭没有胃口吃,芷兰和王嬷嬷等将饭菜送到正殿里,苏菱悦已到书房去了,说是看书打发辰光,但此刻心绪无比凌乱,哪里就能认认真真看书呢?
旁边的小公主安平看到苏菱悦这模样,怯生生的靠近苏菱悦,将自己那温暖的小手覆盖在苏菱悦的手背上,奶声奶气道:“皇娘娘不开心吗?究竟是什么人欺负了皇娘娘,本公主去教训她。”
看到小公主这模样,苏菱悦又是想起来王嬷嬷和芷兰等对自己的维护。她欣慰的很,喟然道:“哪里有谁欺负皇娘娘呢,你可不要忘记了,皇娘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呢,不过是有一些事情自己想不通罢了。”苏菱悦依旧愁眉苦脸。
安平才没有那样容易给说服呢,眸色一黯,盯着苏菱悦看了许久,“皇娘娘分明在骗安平,看得出来您心情不好,的确是有人欺负了您。”
欺负?
不!不!
在这三宫六院乃乃至皇城里,能欺负她的人可是寥寥无几啊,从来她都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鱼肉,软柿子。她的还击,往往让人恐怖。
“我这是作茧自缚罢了。”事情追根溯源,不还是要从答应陆子游的那一刻开始,听到这里,安平公主叹了口气,“黄娘娘,安平希望你开心起来,和安平一样。”
安平一面说,一面伸手,好像捏泥巴一般硬生生在苏菱悦的嘴角捏出来一个奇怪的笑痕,苏菱悦噗哧一声笑了,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睡觉去,小孩儿怎么有那样多的问题?”苏菱悦皱眉,为安平将被子拉开。
安平一骨碌躺在云榻上大眼睛转动了一圈,狡黠的落在苏菱悦的面上,不解道:“但皇娘娘呢,为什么不休息呢?”
“你皇娘娘心事重重,准备当一下思想者。”苏菱悦看到安平要起身,按住了安平瘦削的肩膀,勒令安平睡觉。
“我……”安平欲言又止,有点厌烦苏菱悦对自己的独裁,“不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皇娘娘,真希望您能好起来,快乐起来。”安平循循善诱,好像为苏菱悦打开了一扇窗户,准备让苏菱悦看看外面全新的世界。
“我知道了,睡觉吧,小孩儿不要问东问西的,小孩儿知道的事情越多,挨打就越多。”一句话恐吓的安平胆战心惊,唯恐苏菱悦的巴掌会落下,急忙假寐。
看到这里,苏菱悦才满意了。
等安平睡了后,苏菱悦的脑海依旧在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她和今上的关系已决裂了,她是真正希望能有什么力量来扭转一下,或者说能有什么办法来调和调和。
但她原本是个不怎么喜欢妥协之人,面对肖宸宇,她保持我行我素的态度,倒是弄得肖宸宇也无计可施,而苏菱悦呢,向来不是低姿态的人,因此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如射出去的箭一般,只能越来越远。
两人这疏远的关系,让苏菱悦为未来隐隐约约担忧起来,她也扪心自问,难道自己果真在恃宠而骄吗?持续这样下去会怎么样呢?后果似乎不敢去想象了。
今天,苏菱悦没有吃晚饭呢,现在肚子咕咕叫。
因了苏菱悦一人不开心,整个朝阳宫里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胆,苏菱悦想要出门来走走,刚刚从正殿出来,外面那一大群人就重足而立侧目而视,显是吓坏了的模样。
芷兰之前因多多嘴说两句琉璃,虽讽刺的不亦乐乎,但从苏菱悦对自己的态度她明白了,自己蹬鼻子上脸过犹不及了,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懊恼,泪水也吧嗒吧嗒的滚落了下来。
“娘娘还没有用膳呢?”看到芷兰在垂泪,王嬷嬷靠近芷兰,芷兰回头看了一眼王嬷嬷,一边拭泪一边点头。
“你今日也是,怎么还滔滔不绝了,咱们不喜欢她,不惦念她,疏远她就算了,你如何非要这样?”王嬷嬷皱眉,训诫了一声。
“我还活着呢,怎么可能看到有人伤害我们娘娘而无动于衷呢,这事情我要是死了,什么都看不到也就算了,但我偏偏还活得好好的啊,事情发生后我焉能坐视不理呢?”
芷兰涨红了脸。
“有人欺负娘娘难道我就舒服了?但事情总也要有个限度,娘娘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她实在是不想惹祸招灾,注意点儿吧。”
“我现在明白了。”
“休息去吧,我伺候娘娘吃东西,去吧。”王嬷嬷对芷兰挥挥手,芷兰百感交集,但只能幽幽的叹口气休息去了。
王嬷嬷到小厨房,吩咐人做了吃的,依旧还是整顿好了给苏菱悦送去,苏菱悦也是的确饿坏了,看到王嬷嬷送了东西进来,她急忙吃起来。
“娘娘慢点儿,娘娘慢点儿。”看到苏菱悦这狼吞虎咽的好胃口,王嬷嬷怔怔的,在这深宫内院里,人们压抑了多少的自己?哪里有一个人好像苏菱悦一般的吃东西呢?
看到苏菱悦这模样,王嬷嬷感伤极了但同时也欣慰极了,一个人要是在另一个面前能彻底的卸下伪装,说明那人将对方当做了好朋友。
“你吃了吗?”苏菱悦瞟一眼王嬷嬷,王嬷嬷颔首,老气横秋道:“奴婢还不知道娘娘要问什么?她也吃了,休息去了。”
“我有我的意思,但愿你们能理解,有的话我能说,但你们不能说,有的事情我能做,但你们不能做,有的事情呢能做不能说,有的事情呢能说不能做,我都希望你们一一明白。”苏菱悦看向王嬷嬷。
王嬷嬷自是明白苏菱悦要表述的是什么,点点头道:“要说的老奴都说道过了她是机敏女孩,很快也就明白了。”王嬷嬷笑吟吟的。
“那就好,那就好。”苏菱悦点点头。
吃了东西后,王嬷嬷怕苏菱悦倒头就睡,邀请苏菱悦到外面去走走,为苏菱悦准备了披风,两人一面走,一面聊。
苏菱悦逐渐发觉,这王嬷嬷别看平日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实际上到了关键时候却始终都站在自己旁边,她就好像定海神针一样,不动如山。
两人在后花园走,万籁俱寂,间或能听到啁啾的虫鸣,苏菱悦不开腔的时候,王嬷嬷就安安静静的,她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情都不做。
而但凡是苏菱悦问话,王嬷嬷总会给苏菱悦一个想要的标准答案,她每每斟酌很久才告诉苏菱悦一些事情,苏菱悦不厌其烦的问,王嬷嬷就会条分缕析的回答,苏菱悦更比之前还看中了这老嬷嬷。
今夜,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苏菱悦迟迟不能入眠,在外面兜转了一圈后,两人回来了,苏菱悦让王嬷嬷去休息。
自己一个人挑灯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着,她在胡思乱想,而每当这种时候,她就能想到陆子游。
陆子游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通讯了,简直他要从自己的生命中给剔除出去了,苏菱悦想到自己和陆子游捉弄老道的事情,想到自己的快乐与伤感,想到和陆子游在大启的点点滴滴。
但现如今,那些蚀骨的思念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维系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要崩裂了,而两人也要渐行渐远了,彷如折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远了,飞远了……
“皇娘娘,皇娘娘……”苏菱悦看到安平用力的攥着拳头,似乎恐惧到了,混色还能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
看到他打哆嗦后,苏菱悦急忙躺在安平旁边,轻轻的抱着安平,“怎么了,怎么了?”
原来是做恶梦了,原来这小丫头在噩梦里帮助自己教训坏人呢。
苏菱悦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大概迷迷糊糊到了后半夜才熟睡,晚睡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晚起,第二天一整天精神头也都萎靡不振,等苏菱悦起来,安平已经将赵孟頫的《三门记》都写了二十来个字了。
芷兰进来伺候苏菱悦,和之前一样,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已经一扫而空了。
芷兰伺候苏菱悦起来后,苏菱悦看向安平,辅导安平写了两个正确的笔顺。
“娘娘,燕窝来了。”芷兰笑着将两份燕窝送过来,安平吃起来,苏菱悦却给安平擦拭面上的墨水。
“怎么搞的?你这一写东西,一张脸上都是这么多的墨水,好像个大脸猫一般。”苏菱悦温柔的笑着,一派贤妻良母的模样。
安平摸一摸自己的面颊,嬉笑道:“儿臣和皇娘娘一般嘛,做事情总是投入的,因此不知不觉就成了这模样。”安平一面狡辩,一面用衣袖擦拭,但哪里知道不擦拭还好,这一下手整个人面上乌漆嘛黑,竟然比刚刚还不可思议了。
两人互望一眼,苏菱悦忍俊不禁,安平哈哈大笑,连旁边的芷兰都撑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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