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一件棉袄,暖了身也暖了心!

    他知道,这次只是侥幸。

    马六这种人,睚眦必报,今天没得手,下次肯定会变本加厉。

    麻烦,才刚刚开始。

    不能再耽搁了。

    他必须尽快回家。

    陆青山直起身,提紧了手里的兔子,加快脚步,朝着山下走去。

    冷风刮在脸上,让他更加清醒。

    没走多远,迎面就看见几个人影踩着积雪,正沿着山边往这边走来。为首的两人,正是山湾村的村长赵永年和生产队长赵大志。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民兵,手里拿着红缨枪和棍棒猎弓,看样子是在巡山。

    这大冷天的,村干部亲自带队巡山,看来村里最近确实不太平。

    “哟,这不是青山吗?”赵永年眼尖,老远就看到了陆青山,以及他手里那只格外显眼的肥兔子。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堆起笑容,主动打招呼。

    赵大志也停下脚步,浓眉下的双眼锐利地扫了陆青山一眼,重点在他手里的兔子和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气上停留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但眼神里带着审视。

    陆青山连忙站定,脸上露出几分憨厚老实的笑容,这是他前世在底层摸爬滚打学会的伪装色:“村长,队长,叔,你们这是巡山呢?”

    “可不是嘛,”赵永年背着手,走到陆青山跟前,像是不经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在兔子身上转了转,啧啧称奇,“行啊青山,这才几天功夫,真让你摸着门道了?这么肥的兔子,可是有些日子没在咱们村附近见着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像是闲聊家常:“说起来,咱们这靠山吃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忘。山里的东西是大家的,更是老天爷赏饭吃,不能赶尽杀绝。打猎嘛,够自家嚼用就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赵大志在一旁接口,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严肃:“永年叔说得对。而且最近山里头不太平,前两天有隔壁村的人跑来说,看见几个陌生面孔在咱们这片林子外围转悠,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干啥的。青山你一个人进山,千万要小心,尤其是干饭盆那边,林子深,容易出事,也别往那边凑。”

    外地人?陆青山心里咯噔一下。是冲着山货来的?还是像前世那样,有盗猎团伙摸进来了?这对他来说绝不是好消息,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竞争和危险。他甚至瞬间联想到,马六会不会跟这些人有什么牵扯?

    面上,他却丝毫不露声色,只是用力点头,表情更显憨厚:“哎,谢谢村长、队长提醒,我记住了。我就是在家待着闷得慌,在山边上转悠转悠,碰碰运气,弄点吃的给家里孩子,不敢往深处去。”

    赵永年看着他这副样子,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胳膊,力道不轻:“你能这么想就好。都是一个村住着,谁家日子都不容易。你要是真有这打猎的本事,以后打着富裕的,也别忘了匀点给村里那些揭不开锅的人家,大家伙儿都念着你的好呢。”

    “是是是,村长说的是,我懂,我懂。”陆青山连声应着。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赵大志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似乎被风呛到,不易察觉地轻咳了两声,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些,眉头也微微皱起。

    这个细微的动作,恰好落入陆青山眼中。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山野之心】微微一动,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病气和虚弱的气息,清晰地从赵大志身上传来。

    队长……身体好像不太好?而且,感觉不像是普通的风寒那么简单。陆青山心中微动,但没敢多看,迅速收回了目光。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行了,天冷,你也赶紧回去吧,看把孩子冻的。”赵永年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好嘞,村长,队长,叔们,那我就先回去了。”陆青山再次点头哈腰,然后提着兔子,转身快步离开。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回头望了一眼巡山队远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村长的敲打,队长的警告,还有那几个神秘的外地人,以及队长身上隐藏的病恙……看来,想要在这山湾村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光靠打猎填饱肚子,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考虑的事情,还有很多。

    而赵大志那虚弱的气息,也像一粒种子,落在了他心里。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他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暂时压下,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把这只肥兔子带回家。

    推开那扇熟悉的破门,屋里的景象和昨天似乎没什么不同。

    林月娥依然坐在炕沿边,怀里抱着小雪。

    灶膛里的火苗跳动着,映着她沉默的侧脸。

    听到动静,她猛地回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惶。

    当看清是陆青山,并且看到他手里那只明显比昨天大了一大圈、毛色油亮的肥兔子时,她那双麻木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

    陆青山没说话,径直走到墙角,将兔子放到地上。

    然后走到灶台边,默默地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

    “处理一下吧。”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林月娥看了看地上的兔子,又看了看陆青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她将熟睡的小雪轻轻放到炕上,盖好被子,然后默默起身,拿起墙角的菜刀,开始动手处理那只兔子。

    她的动作依旧有些生疏,但比昨天的陆青山要熟练得多。

    刮毛,开膛,清洗内脏……

    昏暗的光线下,她的侧影显得异常安静。

    陆青山坐在灶膛前的矮凳上,看着跳动的火苗,感受着屋里渐渐升腾起的暖意,和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身子总算缓缓地回过暖了。

    他没有去帮忙,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妻子低垂的眉眼,看着她偶尔因为用力而绷紧的嘴角。

    晚饭,依旧是白水炖兔子。

    锅里的汤水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肉香。

    兔子又肥又大,比昨天那锅清汤寡水要诱人得多。

    陆青山依旧是那个“分配者”。

    他用筷子,仔细地将锅里大块的、肥嫩的兔肉都挑出来,分别夹到林月娥和小雪的碗里,堆得冒了尖。

    然后才给自己用瓢盛了点汤,捞了几块没什么肉的骨头架子,默默地啃起来。

    小雪显然是饿坏了,也馋坏了。

    捧着碗,小脸几乎埋了进去,吃得满嘴流汤,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吃着吃着,她忽然抬起头,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正啃骨头的陆青山。

    那眼神里,昨天还残留的怯懦和恐惧,已经淡去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好奇和……一丝依赖的情绪。

    她甚至,对着陆青山,偷偷地、羞涩地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

    陆青山啃骨头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心头,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酸酸的,涨涨的,暖暖的。

    他看着女儿那油乎乎的小脸,看着她那如同初雪消融般的笑容,鼻子没来由地一酸,差点当场失态。

    他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手里的骨头,掩饰住眼底瞬间涌起的湿热。

    林月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默默地喝着汤,吃着碗里堆积的兔肉,眼神复杂地在丈夫和女儿之间来回移动。

    当看到陆青山嘴角沾了一点油渍时,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似乎想开口提醒。

    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她只是端起自己的碗,默默地,用勺子舀了一大勺浓稠的肉汤,倒进了陆青山的瓢里。

    做完这个动作,她便立刻低下头,继续小口小口地喝着自己的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青山感受着碗里突然增加的分量和温度。

    那温热,似乎不仅仅是汤的温度,还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他心里那股暖流,更加汹涌了。

    他抬头看了妻子一眼。

    她依旧低着头,乌黑的发顶对着他,只能看到耳根处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

    夜,再次降临。

    寒风在窗外呜咽,像是野兽的低吼。

    破旧的窗户纸被吹得簌簌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屋子里,灶膛的火已经熄灭,只剩下一点暗红的余烬,在黑暗中固执地散发着最后的热量。

    陆青山起身,又往灶膛里添了些柴,让那点微弱的暖意能持续得久一些。

    他依旧蜷缩在大柜板铺起来的地铺上。

    白天的惊险,与马六的对峙,加上精神的高度紧绷,让他此刻疲惫到了极点。

    身体像是散了架,眼皮沉重如铁。

    很快,他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

    睡梦中,他感觉似乎有人在靠近。

    脚步声很轻,很慢,带着一种近乎屏息的小心翼翼。

    他猛地睁开眼睛!

    警惕性瞬间提到了最高!

    借着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月光,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他的地铺旁边。

    是林月娥。

    她的身形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单薄。

    手里,抱着一件东西。

    是一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却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棉袄。

    那是她当初带来这个家的,为数不多的嫁妆之一。

    也是这个家除了陆青山身上这件破烂棉袄之外,唯一能称得上厚实的御寒衣物了。

    她弯下腰。

    动作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无声落下。

    将那件旧棉袄,轻轻地盖在了陆青山的身上。

    棉袄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那是阳光和搓洗后留下的干净气息。

    还有……一丝只属于她的、若有若无的体温。

    盖好之后,她并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站在原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月光模糊地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

    她的眼神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幽深,看不真切。

    但陆青山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里,蕴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犹豫,有挣扎,有深深的疑惑。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到的,像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春水般,正在艰难复苏的东西。

    过了好一会儿。

    她才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在躲避什么。

    悄无声息地转过身,像只受惊的小鹿,脚步匆匆地回到了炕上,重新躺下,依旧是背对着他。

    陆青山闭上眼睛。

    黑暗中,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地,微微上扬。

    身上,是双重的温暖。

    一层来自那件带着皂角香气的旧棉袄,它驱散了深夜的寒意。

    另一层,则源自心底最深处,那片曾经冰封死寂的荒原。

    妻子的这个举动,胜过千言万语。

    他知道,横亘在两人之间那座厚厚的、浸透了血泪和绝望的冰山,终于开始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信任的种子,如同被凛冽寒风呵护着的草芽。

    正在这片曾经寸草不生的土地上,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开始萌发。

    明天。

    明天必须去趟铁憨憨赵铁柱家了。

    一个人干,终究力量有限,也太危险。

    今天能侥幸避开雪崩,能侥幸吓退马六,不代表每次都有这样的运气。

    马六那双贪婪又怨毒的眼睛,像根毒刺一样扎在他心里,提醒着他潜在的威胁。

    他需要帮手。

    一个可靠的,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一个能一起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山林里,杀出一条活路的伙伴!(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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