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素衣观出,黎卿乘纸轿,五路猖兵抬辇开路,一路阴风顿起,影影晃晃,伴随着一路的铃铛声与五帝钱幕摇响,他却是肘撑花栏,以掌托腮,慵懒的倚靠在那轿子。
这与素衣道相交,加上阴府一行,黎卿却是将未来道路看的愈发清晰。
诚如那太一真传-步灵虚之言,你只需尽心修行,紫府一成又有何处去不得?
如今他手上万魂幡可驭宝兵二十四道,杀伐绝伦,纸道猖兵令紫府旁门束手无策,火法暴烈,命性尤壮。
“万魂幡另有用处,倒是若要炼猖,又欲重练这花纸阴轿,二者当同炼!”
黎卿望着身下的纸轿,沉吟了起来。
那外务堂的韩道徒,花上毕生心力,将此纸轿祭炼至七十二禁,只可惜这纸轿材质受限,否则绝不止如此!
或以纸轿镇压,猖兵为王佐,再扩炼一番,合六丁六甲之数?
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
这是南斗延命经中,某一道禳祈大咒!
黎卿却并非是将其当做单纯的飞遁或者杀伐宝器,他要将这猖兵与纸轿化作根本术法养炼。
“六面纸猖,以孽皮邪祟为始,当执六甲护身之职,再将原本的无面猖,规纸道炼作六丁守厄。”
“以六甲占邪禳祈法禁祭炼于纸轿之上,如此才能成功的进行养炼合一,作护道灵宝!”
且在此刻纸轿穿行元心岛,直入岛外庄园,黎卿的心头亦是有了定计。
入得庄园侧门。黎卿大袖一甩,将那纸轿与诸猖收起,大步入得其中。
此时的庄园中,游侠道人们还不知晓黎卿与两位船尊去捞了一场阴府秘境,诸道人往来巡视,在庄园中修法的修法,切磋的切磋,好一番嘈杂!
黎卿进得庄园,与诸多道人颔首点头,却在刚刚回得自家的独立小院中没多久时,就有人将他的行踪连忙报给了庄园内部的裴九裴道人。
约莫到了午后三分,过了修行时刻,正于那独院中捧着《南斗延命》与细读的黎卿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门未关,请进!”
驻足门外的道人未等多久,立时便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回应。
裴九倒也干脆,将那院门一推,只见有阴俊青年慵懒地倚坐在院中梨木下,将一卷材质非凡的道经缓缓收入袖中。
只这余光一瞥,那黎卿却是像极了南国那两座学宫的学子,谈笑间经纶自露,举止下尽显从容。
“哈哈哈,黎小友,你可终于忙完了!”
“老哥我在李家庄园可是为你讨来了好东西。”
裴九一手拎起酒壶,一手掂着一枚芥子囊,大喇喇的便往黎卿正坐着的院中石桌前来。
见到黎卿还要起身,这裴道人将爽朗大笑,将那芥子囊推至黎卿身前,止住他的动作。
“裴某当日都还未谢过黎兄弟呢,若非那日小友给我和管兄留了一份余地,也就用不着后来的诸多麻烦了。”
当日若非给这两位道人面子,黎卿抬手放猖之时就能将那李家主镇杀了,着实用不了那么麻烦。
当然,现在的结果也是不错,李老道的生死无需再论,那穆庙中连续的日游鬼神气息骗不了人。
李家主宗收回了那罡风宝旗,那李元义死里逃生,也愿意出大血了结这段因果。
“辟火珠、辟水珠、辟风珠,夜明珠,定颜珠,琉璃珠!”
“裴某寻足李家的府库,凑齐了这六九之术的宝珠,这六宝又称为混元六宝,六九之数列作一道混元华盖,道铢百万亦是难得。”
“知小友擅纸道、策猖兵,那李家当日拜见澎国国主,收刮得用以进行澎国宗庙祭天大殿所备的百目灵纸-混元凤章纸十二札。”
“另有避水犀角,美玉珊瑚,水属大药,九华灵金制的太岳山形道铢……”
这罗列开来,大头便是那混元六珠各九枚,百万道铢亦是难得,确实不假。
临渊外务堂中曾有一枚辟火珠,要价三万道铢或一万道功,凑齐一套六珠各九枚,着实不易,若在天南府,恐怕两三百万也未必能凑齐。也就这海外方丈之地有驭兽宗、混元宗、七星宗三座仙宗,方才能有这些珍物现世。
黎卿既然愿意将那罡风宝旗赠于裴九,自然也不贪眷有什么回报了,但这十二札的百目灵纸,着实令黎卿惊喜不已。
他善纸道,再多珍宝也不如一札上品灵纸来得好,这裴道人可果真是下了工夫,十二札百目灵纸,一札百张,若论价值或许只是个中规中矩,但这正是黎卿所需的东西。
毕竟,他可以依靠那‘剥皮作纸’之术兴纸道前路,但他不可能只靠那扒皮造猖之术,如此岂非本末倒置?
“裴尊果真是信人,还请入座!”
黎卿将那芥子囊往袖中一沉,当即起身,迎这裴道人入座,一面将这石几上的茶杯翻转,法力提起那茶壶来,然还未动作,那裴道人却是打起了岔来。
“清茶寡淡,不美!不美!”
“小友且看某手中是何物?前几日在那阴府中与小友相遇,你我各历奇阻,此番管兄独领了人去澎国诸岛置办物甚,你我有暇,不妨把酒细谈……”
裴九来时便有了两分酣意,当即就要邀黎卿大醉一场。
在那阴府中照面,他等也见过了黎卿的手段,比拟紫府,他差了半筹,于练气境来说他又高上了一筹,这般人物,已经足够他等紫府道人们当作平辈相待了。
裴九豪迈,黎卿此刻却又不好扰了盛情,三巡酒过,二人再言阴府诸务,险象环生情节。
原来这两位船尊亦是在那阴府得了一笔好机缘,六百禁的法器,比他们手上的主器甚至都尤有胜之了。
一记午后小酌,二人相谈甚欢,酣畅淋漓之后方才辞散离场……
那裴道人是否有了醉意,黎卿不知,但此刻的他丝毫醉意都未生。
方才忧愁着如何重祭纸轿,裴道人便上门补上了那灵纸的缺口,既如此,黎卿以元炁结环封上庭院,拂袖入得房中。
他要入冥府,再练猖兵,重祭纸轿,如今万事具备,东风以来,此乃天助,黎卿再无担忧了。
且将尚处于楼船上陪伴着“烛”的无面猖唤回,黎卿一步迈入冥府,踏入那后花园中,于那亭榭之上开始了真正的坛炼。
且将那花纸阴轿拆解开来,其中法禁灵光不可擅动,熔太岳山形道铢,抽九华灵金作篾,以此为轿骨。
此龙骨当效法轻盈且固,以灵纸裱禁,上起华盖,当以六九混元宝珠,祭一篷混元华盖;垂以素幡,幡由法禁,每十二幡为一扇,分六丁六甲,禳灾解厄、护道释苦,三十六扇顾八方。
再起花栏,百花琼纹,形如四方王佐,望四海滨服。
万乘之尊,为舆为辇!
黎卿重练,这花纸舆辇与原本纸轿形制愈发有异,首先,此舆辇不再非得以四、八、十二纸人抬轿,黎卿专擅以往生之意,为其祭炼往生纸轿法禁,使得其自身便兼飞遁、阴阳之能。
舆辇长不过丈六,宽不过五尺,上乘混元华盖,宝光三丈,诸法难侵,华盖垂下旒珠幡纸,满载六丁六甲法禁,舆基四方琼华栏佐三尺,呈灵金之貌,善九华之彩,辇中主方更有双人软座,赐香案一尊,似可与其中斗法挥术……
这座纸轿比之原本,少了三分诡异渗人,多了三分精巧与奢华,舆辇华盖之上,垂下屏牌一十二道,各分为六丁六甲。
以黎卿设想,这尊舆辇既是他出入青冥的宝辇,又是他将来禳祈斗法的法坛,更是纸猖兵马的镇坛,能统管阴阳、梳理六纲,是为王辇!
是为:六十太岁垂幡旒,混元华盖落宝光,六丁六甲奉尊位,佐使王命称君心,
舆辇含往生纸轿法禁、混元复合法禁、六丁六甲禳护禁、腾云驾雾禁、破邪禁、灵光禁……这诸多法禁为黎卿驱策挑择七日七夜,修修整整,最终,得法禁一百九十六道。
这可以说是黎卿参照了四五类法器,推衍自创的新形制,诸多法禁皆须他一一调整强弱分布,但这舆辇一成便有将近二百禁,可见此器底蕴之深!
数百万道铢的灵材堆砌,自然也不会辜负了黎卿的期待。
“当炼十二兵马,号为六丁六甲,悬骨称命,受于王辇,行风雷,制鬼神,则此法成之……”
黎卿此举可谓是另辟蹊径。
重炼纸轿作王辇,以六丁六甲禁、混元华盖禁为这王辇提升底蕴,使其取诸法之重,镇压万器,有不可预测之威能。
而内里更是以纸猖兵马持六丁六甲之咒养炼,此辇为兵马调动的“王辇”,一辇出来,即是吾器,亦是吾术!
“最难的一步成了,这就是王辇。”
黎卿感叹一声,将那百八十禁的摄魂铃挂在王辇香案之侧,右手一招,只见那精巧的王辇落于掌心,混元华盖,十二幡旒,九华为骨,素纸作皮,端的是好法器。
将五路猖兵伴玲珑猖,此为六甲将,再造灵纸无面人,炼为六丁灵。
将这六丁六甲尊,上承接天干地支,下列为纸猖兵马,悬命于王辇,今后大益修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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