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九 袁树感到后悔

    在一阵让人感到尴尬不已的沉默之后,袁逢按耐住了心中的不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张公所言甚是,只是陛下刚刚登基不久,对于国家大事了解的还不多,且身体不好,咳疾一直未痊愈,我安排了不少名医为陛下诊治,期待陛下尽快康复,只要陛下康复,自然可以与我等共商国事,但是眼下还是让陛下好好休息吧!”

    其实到这里,袁逢已经算是给了张俭一个说得过去的回答,就那么顺利的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倒也无伤大雅。

    可问题在于张俭好像并不认为袁逢给出的这个回答足够解释这件事情,于是他继续向着袁逢发问。

    “若当真如此,的确是好的,不过天子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之前不曾经历过国家政务,到底也是成人,至少也能明辨是非,袁司空忠君体国,铲除叛逆,剿灭国贼,再续汉统,当为天下表率,更应该敬重天子,事事以天子为先,难道不是吗?”

    张俭这番话说完,脸色不太好看的人就更多了。

    坐在张俭身后的刘表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不少人的表情都不好看,还有一些和袁氏走得很近的官员用一种看敌人的眼神看着张俭,这让他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刘表是个心思活络的人,他稍稍思考一番,觉得张俭有点过分了,便悄悄伸手拽了拽张俭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张俭低下头瞧了瞧自己的衣袖,也没回头,知道是身后的刘表,但他没有在意,他依然盯着袁逢,好像非要袁逢给他一个合适的解答一样。

    袁逢强行忍耐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半辈子的修养都用在了这件事情上,要是没有这半辈子的修养,他都担心自己会立刻跳起来,把手里的竹简往张俭的脸上砸。

    他娘的为了救你,整个袁氏承担了多大的风险?

    结果你跳反?!

    你要跟我对着干?!

    袁逢没有把愤怒表现得太明确,强忍着跳起来手撕张俭的冲动,只是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丝丝笑意。

    “张公所言甚是,袁某受教了,之后袁某会更加关注天子的身体,令人好好照顾,待天子康复,袁某必然会敬重天子,忠君体国,事事以天子为先。”

    不咸不淡的这么一句话,算是袁逢给张俭最后的回答。

    似乎张俭也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气氛,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下去。

    之后,关于新军组建的事情自然还是被安排下去了,大司农和尚书台会携手并进,一起帮助袁树把这支军队给建立起来,提供粮饷、后勤物资。

    当然,不需要刘悝的认同。

    这场简短的会议结束之后,在离开尚书台的时候,不少袁氏集团的官员在经过张俭身边的时候都用很不满的眼神看着他,有的官员为了表达对张俭的不满,甚至还故意在他的面前甩袖子。

    他们完全不在乎张俭党人领袖的身份,这个身份在党锢之祸期间好用,但是在这个宦官已经被袁氏用暴力消灭之后的时期,党人这个集团在袁氏集团看来都是被他们挽救的废物,哪里还有那么崇高的地位?

    无非是给点面子罢了。

    可张俭居然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袁氏集团的官员们用恶劣的态度对待张俭了。

    张俭似乎对这一切熟视无睹,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依旧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直到刘表追了上来,与他并肩走在一起。

    刘表显然是看得出来张俭这番行动给他带去的一些隐患,于是好心的提醒张俭。

    “张公啊,方才在会议上,您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呢?您难道看不出来当下这朝廷里说话算数的人是谁吗?当今天子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您难道不知道吗?”

    张俭转过头打量了一下刘表。

    “景升啊,这话可不像是该出自你之口,你可是汉室宗亲,天子大权旁落,怎么你看上去一点都不担心?作为汉室宗亲,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天子大权旁落而袁氏专权吗?”

    刘表闻言满脸苦笑。

    “张公啊,有些事情咱们不要说的太明白,心里清楚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宣之于口呢?当今天下,是汉室宗亲如何?不是汉室宗亲又如何?比起这个,我更担心的是您的处境啊!”

    “我的处境?我的处境怎么了?”

    张俭满脸不在意的笑道:“我没有觉得我的处境有什么不好而且就算要说处境问题,该感到忧虑的也不是我,而是袁氏父子,他们要不是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忧虑,又为什么要如此着急的组建一支新军呢?景升,你也知道,雒阳兵权几乎已经在他们手里,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另外组建一支新军呢?”

    刘表沉吟片刻,又叹了口气。

    “张公,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您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袁司空呢?这种事情哪怕您真的觉得不妥,私下里询问袁司空也可以!

    为什么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呢?您如果私下里询问,就算有什么问题,也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您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直接的询问,您可知道有多少人会对您产生不满?

    更重要的是,袁司空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袁子嘉又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你这可算是直接得罪了他们两人!父子两人都被您得罪了,这还了得?”

    张俭一听,顿时满脸的不在意。

    “对我不满的人多了去了,我得罪的也不知凡几,而我依然活到现在,至于那些人,现在又有几个还活着?曹节满天下的追我,要杀了我,他杀成了吗?”

    “可这就是问题所在呀!”

    刘表顿时满脸无奈的说道:“张公,您应该不会忘了当初曹节满天下追杀您的时候,是谁向您伸出了援手吧?是袁氏啊!是袁司空啊!是袁子嘉啊!

    若不是袁司空派人把您从青州护送到了关中,若不是袁司空也派人把我护送到了关中,如今你我二人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你我还有这重返雒阳的机会吗?

    这都多少年了,咱们一直都在袁氏的庇护之下才得以生存,眼下连宦官都是由袁氏铲除的,这份恩情不可谓不深重,您是不是应该三思而后行呢?”

    张俭闻言,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刘表,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丝不满。

    “景升,此话不妥,救命之恩是私事,朝廷权柄是公事,私事是私事,公事是公事,袁司空救命之恩,我当然感怀在心,我一定会报答袁司空。

    可这是私事而不是公事,这件事情与他架空天子不能混为一谈,于私,袁氏父子对我有恩,我会在私下里报答他们,于公,他们的做法有违臣子之道,我要指出来。”

    听到张俭这么说,刘表顿时愣住。

    好一会儿,刘表才反应了过来,脸上布满了难言的神色。

    “张公能够把私事和国事分开我确实是钦佩,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国家大事不容徇私,天子始终是天子,臣子始终是臣子,君为臣纲,此乃正理,不可动摇!景升不要再说!”

    刘表话没说完就被张俭给打断了,然后一通大道理输出,把刘表给噎得无话可说。

    刘表说不过张俭,无奈之下只能闭上了嘴,不再去劝说什么,但他始终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张俭这一番操作是要闹出事情来的。

    这种行为要是往好了说,叫公私分明,往坏了说,那可就是忘恩负义啊!

    这老张,怎么如此的不通情理呢?

    巧合的是,刘表如此看待,袁树的看法也和刘表差不多。

    他也觉得张俭是在搞事情针对袁氏,并且十分生气。

    袁逢在结束会议之后就把袁树喊到身边与他商议,把张俭在会议上公开质疑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袁树。

    袁树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不过他依然很生气,感到一阵难言的愤怒。

    “有人反对袁氏秉政,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些党人如果没有反对,那才是最奇怪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反对的人居然是张俭!他在我的良庄里吃了四年的白饭,四年啊!

    那些粮食我哪怕拿去喂马都能喂出一匹膘肥体壮的战马,结果却让他给吃掉了,让他吃饱了,长胖了,调过头来和咱们作对!我当时为什么要救他呢?直接把他甩出去,让宦官把他杀了,也省得他现在和咱们作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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