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着曹昂一进入书房，看着地面狼藉一片，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谁也没有说话。
曹操让四人和曹昂各自寻了个位置坐下。
之后，曹操将夏侯渊的布条递给曹昂。
曹昂扫了一眼，递给其他人。
曹操一直等四人看完，这才沉着脸问道：“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子孝和夏侯家的小子的仇，不能不报，否则，我无法安抚妙才。”
子孝，曹仁的字。
曹操说到这里，挤出几滴眼泪，声音有些哽咽道：“而且，子孝追随我多年，南征北战，从不抱怨。”
“如今，却因为马超的背叛，害得他惨死。”
“我如何对得起他？”
四个年轻文士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面容有些消瘦的人直接站起身道：“司空，虽然此事很是愤慨，但是，我以为，如今报仇雪恨没有意义。”
“尤其是马超和马腾并不是一体。”
“再一个，马腾虽然没了马家军，但是，他在关中诸侯中的名声依旧能够起到很大作用。”
“因此，为今之计，我以为可以分两步走。”
“一，司空你公开马超反叛的消息，然后带着马腾亲自从长安西进，大张旗鼓地安抚关中诸侯，并且告知关中诸侯，诛杀马超者，封万户侯。”
“二，另外委派一员大将，带两万精兵继续赶往箕关。”
“司空你这一路，不只是安抚关中诸侯，更是吸引全天下之人的注意，让大家都以为司空你愤怒上头，只想着报仇。自然，派出大将北伐之路被搁浅。”
“而大将这一路，可以见机行事，打大将军一个措手不及。”
“兴许，还真能拿下箕关。”
曹操看了过去。
是杜畿。
杜畿，京兆人，荀彧推荐。
虽然为荀彧推荐，但是，杜畿和荀彧关系并非很好。
组建“司空府五杰”，慢慢架空荀彧，就是杜畿的提议。
曹操看向杜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继续。”
杜畿看了一眼曹昂，这才继续道：“派出的这员大将，我推荐大公子，让马休、马铁兄弟一起前往。”
“一来，这可以向天下人展示司空你的广阔胸襟，即使面对反叛者马超，你也不会牵连无辜。”
“二来，马腾对马休、马铁兄弟的感情，远不是对马超能够相比。”
“马休、马铁兄弟看似征战，实则是变相人质。”
“马腾跟着司空你西进关中，马腾为了两个嫡子，就不得不尽全力。”
“马超虽然勇猛，然其在关中的威名，如何能够和马腾相比？”
“马超必败。”
“三来，司空你走这一招，是对马休、马铁兄弟的再造之恩，两兄弟敢不死战？”
杜畿说完，朝曹操行了一礼，又坐了下去。
曹操看向其他三人。
好一会儿，才又见一个身材微胖的青年站了起来。
青年名叫毛玠，三旬左右的年纪。
朝曹操行了一礼，毛阶道：“此次曹仁将军被杀，颇为蹊跷。”
“司空你准备北上这事，来得突然。”
“正常情况下，大将军应该不知道的。”
“即使知道，也不应该这么快才是。”
“虽然我们最近得到消息，大将军治下创造出了一种更加快捷的传递情报的渠道，但是，也没有快到如此地步。”
“因此，我严重怀疑，我们之中有大将军的细作。”
“还请司空细细盘查。”
“不找出其中细作，后果不堪设想。”
曹操沉着脸。
他也觉得蹊跷。
自己那好女婿的反应过于迅速！
而且，好几次都是这样。
他的脑海里浮现荀彧、程昱、戏志才三个人。
当初得知广陵郡都尉张辽以六千兵马击溃孙权十万水军，他召集人手紧急商议对策，才得出要立即北上进攻箕关。
第一时间得知这作战计划的，就是司空府五杰、荀彧、荀攸、戏志才、程昱和贾诩。
司空府五杰都是刚刚提拔上来的，和张遂没有交集，不可能背叛自己。
荀攸的脾气注定他不可能三心二意。
贾诩更是惜命。
唯有荀彧、戏志才和程昱三人。
脑海里浮现衣带诏爆发时，许都令满宠递上来的名单里，赫然有“荀彧”字样，曹操双手紧握成拳。
深呼吸了数口气，压制内心的愤怒，曹操这才道：“你们准备战事。”
看向一个身姿颀长，面容严肃的青年，曹操道：“长文，这次留你坐镇许都。”
“我会让校事府的统领满宠和你联系，你监察百官。”
“但凡发现细作或者叛逆，你有第一时间处置权。”
长文，陈群的表字。
陈群，司空府五杰之一，如今担任御史中丞一职。
陈群应了一声。
曹操这才看向四个年轻中的最右侧的一人——
杨修。
四世太尉的杨家主族子弟。
如今担任司空府邸主簿一职。
曹操对杨修道：“你这次负责作为子脩的军师。”
“如果能够拿下箕关，记你一大功。”
杨修行了一礼道：“喏！”
曹操这才眯着眼睛看向外面道：“来人，去请荀令君过来！”
外面响起一瓮声瓮气的声音道：“喏！”
杜畿、毛玠、陈群和杨修见状，纷纷起身告辞离开。
曹昂跟着四人离开。
曹操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里，眼睛里噙着冷芒。
细作吗？
脑海里浮现陈宫的容貌，曹操深呼吸了数口气，脸面埋在双手手掌里。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要这样？
陈宫和荀彧。
明明都是自己最敬重，最喜欢，最器重的人。
可为什么一个个要背叛自己？
陈宫投奔了自己那好女婿。
荀彧明明帮自己做事，竭尽全力，却又偏心那无能懦弱的天子。
如今，更是可能给那好女婿充当细作。
为什么要这样?
如今这份家业，可是自己和他们两个一起打下来的啊！
为什么如今他们却要帮着别人来破坏这份家业？
为什么！
曹操瘫坐在地上，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他的脑海里全是过往和陈宫、荀彧结识，然后一起谋划，一起征战的场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耳边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他的边上。
一颇为磁性的男声柔声道：“明公唤我来所为何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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