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天幕渐染。
今夜的烟雨渡口,灯火阑珊,人群熙然,远比往日更加喧闹。
一年一度的百花仙子评比,让苍龙州境内热衷此道之人,纷纷汇聚于此。当中有各家公子,杰出俊杰,帮派核心,乃至于一些势力的掌舵人。
当中一些真正顶层的人物,早在刚刚赶至烟雨渡口时,便经特殊通道,早早进入画舫之内。一些关系颇深之辈,也通过各种各样的门路上了大小不一的游船,提前落位观赏。
碧落河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游船画舫,两岸熙熙然然的人群,充满着兴奋和欢声。
“快看那!是猛虎帮的人!”
“还有鳄鱼帮,他们也来了!”
“来的帮派好多啊!”
“没什么稀奇的,每年都这样啊!一年一度的盛会,这些大老粗肯定是要来附庸附庸风雅的。”
“嘘,你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了!”
“没事!这里这么多人,再说了,往日里他们称王称霸,作威作福。今晚盛会,他们在这,不够看的!”
“兄弟,豪横!有胆魄!”
“哪里哪里!”
“.”
百花宴名声极大,虽不是什么武道盛事,但一些州境知名的势力还是会来此附庸附庸风雅,享受享受人生。
不过百花宴名声虽大,但对苍龙州境内真正顶级的大势力来说,吸引力却只是一般。
大多都不会有真正的高层巨头过来。多是一些势力内的小辈,顶了天了就是势力高层的一些核心子嗣。
但除了百花宴本身外,云梦仙子的名头,依旧是吸引了不少天骄俊杰过来。此外,由于早有流传的梳拢传闻,让不少天骄甚至一些颇有名望的势力掌舵纷纷意动。
对于他们来说,若能得云梦仙子梳拢的机会,不单单是本身的好处那么简单,还是一种声势的体现。
于众多竞争者,脱颖而出,何曾不是一种势力底蕴的比拼?
“快看,广元天骄快手剑牟石骥!”
“游龙步,朱冠文!”
“好生飘逸的身法!”
“崩石手,丁金升!”
“铁索桥,金三不!”
“夺命枪,丘凌兵!”
“.”
随着一个个成名高手的到来,两岸的人群中时不时响起一声惊呼,一脸艳羡地看着他们登上画舫。
烟雨渡口,百花宴,参加者虽众,但真正能赴宴的不是名震一方的高手,便是世家大族的后辈子弟,亦或是郡级势力的核心高层。
过程中还有不少声名在外的世家公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相继抵达,在众人的视线中,登上画舫。
一座座的画舫,一艘艘的游船,如繁星般布散在碧落河上,时不时地传出欢声笑语声和管弦丝竹声。
百花宴虽未正式开始,但早已到了预热阶段。
一座大型画舫的雅间内,木辰杰谢绝了过来陪酒的画舫佳人,一脸关切地看着前方。
“怎么样,清瑶,哥哥没骗你,是还不错吧。”
坐在木辰杰面前的正是女扮男装的木清瑶。不过,她虽然刻意做了掩盖,以男装示人,但一双清盈的双目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质,仍难掩女儿家特有的柔美。
“确实很好。”木清瑶轻笑应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出去跑了一趟,这些时日,她倒是不习惯家里了。
木辰杰看她在家中待得有些烦闷,就把她带了出来,当是出来散散心。
像今晚的百花宴上,像木清瑶这等情况也不少。
像有出于好奇的,有喜好热闹的,也有陪同跟随的,不管什么样的缘由,今晚的百花宴上参加的不仅仅只有男性。
烟雨渡口上的画舫极多,当中作为核心的自然是云梦仙子所在的烟雨画舫。往下就是大中小型的各等画舫,再往下才是一些游船。
以木辰杰的家世地位,如果想要的话,自然是有机会拿到烟雨画舫的入舫资格。
他之所以在此,主要还是恰逢其会,以陪妹妹散心为主。
像那烟雨画舫虽好,但入席者驳杂,多是社交寒暄,这等氛围他自是不喜。既然选择了同妹妹一起,那这等感受能避免自是要避免的。
另外,他苍龙木家归属顾家派系,与薛家存在一定的竞争关系。此次百花晚宴,烟雨画舫上必然会有薛家的人物存在。他身为木家当代扛鼎,若无必要的话,还是要尽可能的避开这等场合,以免闹出什么误会来。
此外,还有一个隐性的原因,那就是他对云梦仙子虽也有兴趣,但与倾慕二字却是毫不相关。
他真正倾慕的,另有其人,远非云梦仙子所能比较!
木辰杰喝着酒,看着画舫外的景象,心情倒是颇为舒畅。
木清瑶是不喝酒的,她的杯子里盛的是茶水。
她没看外面,而是看着桌上的酒壶,有些出神。不经意间,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学堂最近是生了什么事了,引得你们内城镇抚司这么多关注?”
距离烟雨渡口不远,沿岸的酒肆里坐着一对中年男女。此时,一名素色衣衫的女子正向着一旁的男子询问着。
周围热火朝天,喧闹无比,刚好有人一路挤了过来,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妻子在前,他终究是没有发作。
今夜百花盛会,除了烟雨渡口的画舫游船外,沿岸两侧倒处都是挤满了人。哪怕这里距离烟雨渡口还有一段距离,在这酒肆内也是人满为患。
“你说这事啊。”郎士元夹了一口菜,眉宇间露出一抹沉思。
他知道妻子说的是什么事情,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内城镇抚司三天两头往苍龙学堂跑,还成立了专班,说是检查体系化,整治学风,实际上在他看来就是个说辞。
体系化这不检查,那不检查的,偏偏找了你苍龙学堂检查。
什么整治学风的,都只是借口。
八成是苍龙学堂得罪到什么人了!而且,还不是一般人,是真正手眼能通天的大人物!
“这段时间州镇抚司不是在巡查体系化落实情况嘛!这次上头给了命令,说除了内城镇抚司本级外,还要严查内城的各个机构,其中还着重点了苍龙学堂的名字。
你说整这么一出,抚司上下能不明白,能不重视嘛!?这不就三天两头往你们那跑了嘛!”
说的时候,郎士元也有些郁闷。
州镇抚司过来巡查体系化落实,他是内城镇抚司方面负责对接的几个代表之一。本来巡查的事情大差不差,都快要过去了。结果来了这么一出,相应的巡查进度又得往后拖延一段时间。
工作量加大不说,事情还多了未知数。
他这能不恼火嘛!
恼火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同样是代表的几人,以及他上头的那些抚司大佬。
最早的时候,作为州镇抚司巡查代表的仲大人提出了新要求,他们还以为他们这哪里办的不到位,是关系网没有捋顺,还是上下打点还不够。
他顶上的几个大佬出面交涉,本来还想着缓和一二,结果交涉完,一个个严肃无比的走出来。同仲大人一般,重点提了苍龙学堂的名字。
让内城镇抚司上下,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以苍龙学堂为典型的下辖机构,都要好生巡查。像什么学风不正这等现象,更是要严厉打击。
当时他们几个对接代表,就懵了!
不是,大佬!
说好的出去交涉,怎么交涉完,口径就同步了呢!?
是没谈拢,还是怎么的!?
不过看几个大佬的模样,也不像是没谈拢的模样,反倒是和仲大人那般,是起了好生整治的心思。
都是在内城镇抚司混的,上上下下都是人精。他们几个代表,旁敲侧击之下,倒是大概搞明白的缘由。
苍龙学堂好像是真的得罪人了!
苍龙学堂,麻烦大了!
还不是那种随便说情,贿赂贿赂,运作运作关系就能解决的麻烦!
像这些日子里,苍龙学堂的堂长,那是天天往内城镇抚司跑啊。就郎士元看到了,除了苍龙学堂的堂长外,学堂背后的几家势力,都有代表过来内城镇抚司。
但这么多天下来,也没见到事情有所减缓,倒是越发严厉了。任何不正学风,严正惩处,绝不姑息,任何人来说情都不好使。
这让就郎士元对此事,越发地慎重,处理起来丝毫不敢麻烦,对此事背后的那一位大人物,越发地叹服,心存敬畏。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内城镇抚司上面的几位大佬,纷纷低头不说,还能一同出力推动此事。
事情虽然不大,但知微显著啊!
对于背后的那位大人物,郎士元心生猜测,却不敢深想。
这等事,知道的越多越麻烦,与其麻烦,不如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
经郎士元这么一说,他的那个妻子,林教谕很显然也明白过来了。
苍龙学堂是真的得罪人了!
得罪的还是上面的高层巨头!
这事怕是一时半会了不了了。
她倒是突然意识到,怪不得这些时日以来,往日里叫嚣得最凶的那几个学子家长,这些时候好像突然也没什么声音了。一个个偃旗息鼓,低调得有些不像话。
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了什么?
像有一些学子作为典型,拎出来严正惩处,也不见有跳出来反抗的。
要是之前,恐怕早就有学子家长抱团,站出来一起抗议抵抗了。
这些学子家长能量不俗,抱团在一起的时候,往往学堂也要卖他们几分面子。
一些不触及严苛底线的事情,学堂到最后一般都是会退让的,这也让部分学子家长的气焰越发嚣张,连带着部分教谕,在涉及到这些学子的事情上,也不敢深入管得太多,反向让这些学子在学堂内地位,隐隐变得超然起来。
这可不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至少,在林教谕看来,这件事情就是这样。
整治吧!整治了也好!
好好地治一下学堂的歪风邪气。
至于上面人的焦头烂额,林教谕她就管不了了。
她只知道近来的学堂学风确实是要好上个不少。典型拎出来,学堂的态度拿出来后,以往自恃背景,有些跳脱的学子,乖了不知道多少。
要是早些这样就好了,这两年,像什么抱团抗议反抗的事情,可是在学堂里霍霍了不少。
像她最看重的学子陈二丫,就是因为破格进入内舍,被一些不明真相的家长抱团起来抗议,成了此等风气的受害者。
说什么年龄太小,资历不足,说什么外舍学子不满,影响学业,说什么学堂不能拿了好处,就不分是非,给予优待。
优待!?
开什么玩笑!
以陈二丫的学业,还需要什么优待?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但她却知道,陈二丫进内舍学习,绝对是实力所至,而非是所谓的优待之言。
就拿近来的事情举例子,陈二丫才进入内舍多久,学业进度就直接超过了不少老学员。按照这个进度,再有几年,陈二丫把所有的基准课程学完,甚至是直接获得学宫的保送名额,她也不会觉得太过奇怪。
这等天骄,需要给什么优待,才能进内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莫说是内舍了,假以时日,纵然是考入学宫,也根本不需什么优待。
公平竞争,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优待!
只可惜.
想到这里,林教谕的心情稍稍有些失落。
这个世道,想做到公平竞争,何其艰难!
陈二丫的文道天赋虽然堪称绝艳,但与那些豪门贵子相竞争,恐怕也会被倍感吃力。
在没有雄厚底蕴支持下,想要和别人齐头并进,势必要付出数倍,十倍,甚至数十倍的努力。亦或是超越此等贵子十倍,数十倍的文道天资!
“可惜了。”林教谕轻叹一声。
陈二丫的文道天赋确实恐怖,按照她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纵然是世家贵子中的出类拔萃者,也未必能与之争锋。
若只做学问,二丫他日的成就,未必会逊色于他们!
可要是入了学宫,真正步入文道,那需要依仗的,可不仅仅只是天资那么简单!
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有一山高!
王朝疆域之地,超过世人想象!
你天资惊艳,岂不闻有更为惊艳者!
不过
不管如何,陈二丫的文道天赋,都是出类拔萃,最拔尖的那一小撮人之一。
只要她的文道天赋,能一以贯之,从理论上来说,她的下限已经有了保障。
只是
正如她丈夫郎士元所言,学文容易,但想要支撑起文道修行,可不是什么家庭都能负担得起的。
不断试错下的研究,其中的消耗,堪称海量!而且随着等阶的提高,消耗的材料资源,价值程度也会相应提升!
真正的文道修行者,哪怕是最基础的,也非是寻常小门小户能提供。
按照她的观察,陈二丫的家境应该尚可,但要是说能支撑她文道修行,恐怕是力有未逮。甚至说到能与豪门贵子中表现优异者竞争的程度,那相差得何止是一截!
在这等情况下,林教谕哪怕是再是看好陈二丫,也只觉得可惜无比。
以陈二丫的天赋,若是生在世家大族内,将来之路必是坦途。
若再得些许福缘,甚至于说,在学宫内出类拔萃,出尽风头,都大有可能。
奈何,奈何,为之奈何啊!
世间千般愿,终不是现实!
郎士元倒是没想到妻子的情绪怎么就突然低落下来。
他温声安慰了两句。
今夜百花盛宴,他们虽不参与其中,但在这岸旁的酒肆里,倒也能窥探些许百花盛宴。
不说是云梦仙子,便是其余竞争百花仙子名头的花魁娘子,都是盛名一方,不是他们这等小有成就的权贵能染指的。
郎士元想的倒是通透,与其追逐外面的莺莺燕燕,不如守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心念之间,他又是一杯酒下肚,正提壶斟酒之际,他无意间看到了酒肆外的一道身影。
“你看那人,是不是上回你遇上那学生的哥哥。”郎士元眼神微微一凝,眉宇间透着一丝讶异和思索,对着一旁的妻子说道。
林教谕顺着丈夫的目光看去,在熙熙然然的人群看到了那一道挺拔如松的修长身影。
“好像是。”林教谕微微点头,认可了丈夫的说法。
她对陈二丫这个学生向来关注,连带着对她身边的人也多了几分关注。虽说上次只见了一面,但陈二丫哥哥的模样,她终是记了下来。
“气度倒是不凡,不知是在哪里的门路。”郎士元评说了一句。
苍龙州城百业兴旺,能在州城内站稳脚跟的,基本都有一技之长。尤其像能在苍龙州城买了院子,能定居的,那在业内更是颇具盛名。
这陈二丫的哥哥气度斐然,看着不像是个碌碌无为的人。
郎士元和妻子言谈间,看到对方也注意到了他们,隔着人群向着他们友善一笑,遥遥一礼,
林教谕也是个守礼之人,自也是起身还礼。
郎士元平日里在内城镇抚司,虽不算是位高权重,但也是素有威名,若是寻常他恐怕至多就微笑应对,但不知是妻子在侧的缘故,还是旁的什么,他竟福至心灵般,向着对方虚手见礼。
虽未起身,但多少也算是还以一礼。
“倒是个有礼的。”郎士元笑着评说了一句:“看到我们还知道行礼问好。”
不过此事他也没怎么在意,在他眼里,对方不过就是个小辈,若无妻子的关系,恐怕过他面的机会都没有。
他如今的地位,比起真正上层人物或许比不了。但在寻常百姓的眼里,那也是顶了天的人物。
“说来,倒是巧了。”眼见对方走远,郎士元哈哈一笑:“不过怎么没见你那得意门生?”
林教谕看了丈夫一眼,没有说话。
郎士元也不以为意,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看着外面景象。
外面是烟雨美景,是熙然人群,是盛名在外的百花宴。
只是可惜,不是谁都能真正欣赏到百花争艳的美景的。
他们这等人,遥遥远观,便已是得天之幸。
不及论他们,便是游船画舫上的那些人,人虽众,但真正能得品到百花风姿的,所数寥寥!
盛宴,盛宴,终究是极少数人的盛宴。
而这等人,注定和他们是两个世界!
陈平安走在人群中,神情闲舒地看着周边景象。
周围人群熙攘,倒处充满了欢声笑语,时不时穿插着叫嚷和惊叹。有一小部分的群体,虽远远不到能参加百花宴的资格,但他们对此中人物和情景却是再熟悉不过。对于一位位参与评比的花魁娘子,那更是如数家珍。
他们在岸边兴奋地议论着。在他们的周围,往往能聚起一大群人,细细听着他们讲说。有神色好奇的,有面露希冀的,也有不以为意的,种种神情和姿态,同着喧嚷一起,共同谱写着今晚的盛事。
陈平安倒是没想到出来赴个宴,还能遇上几个熟人。
刚刚小丫头的先生算是一人,边上坐着的又算是一人。还有刚刚在烟雨渡口附近,遇上的那个驾车老汉。
遇上的时候,老汉刚刚送完了一波客人。
对方的记忆力很好,这么多日子没见,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葛老伯。”陈平安笑着回应着。
“公子好久没见,真是有缘啊。”葛老汉皱着满脸褶子,笑呵呵地看着陈平安。
“是啊。”
陈平安笑着道。
说来他到苍龙州城也快两个半月了,当初仅见了一面的人,到如今还能再见,确实也算是个缘分。
不知道人老了念福,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再次看到陈平安,葛老汉表现得很热情,问他来这里是不是也来看花魁评比的。说他刚刚送的那几个客人,就是特意赶过来看的。
陈平安笑着点头,说了一句。
他是来看云梦的。
葛老汉闻言,顿时肃然起敬,一连夸了陈平安好几句,说年轻人有志气,要看就是要看最好的!
陈平安笑而不语。
葛老汉讲起这几日他接过的最豪横的客人,为了看今晚的花魁评比,早几日就到了苍龙州城,说是花了大代价弄到了百花宴的参会资格,虽说只是在一条游船上,但那也是顶了天的豪横。
能在这个时节,弄到这个名额的,那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葛老汉笑呵呵地同陈平安分享着,说着从各处听来的百花宴八卦。
像什么某某仙子得了哪家公子的力捧,这次是要大出风头了。像什么豪客一掷万金,准备一睹佳人风采,邀花魁娘子亲自陪酒。
说起云梦仙子梳拢消息的时候,葛老汉让陈平安今晚好好努力,抓紧机会多看几眼。
过了今晚,指不定什么时候,云梦仙子就成了哪个真正大人物的房中禁脔。到时候再想看,可都没机会看了。
还有啊,云梦仙子盛名在外,平日里纵有千金,都难见云梦仙子的面。多亏了今晚百花宴,才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咱们也有机会看到云梦仙子。
能多看一眼,那就是就是多赚一眼,按往日的价格换算下来,这得多少个千金都不知道啊!
说起云梦仙子,葛老汉说的兴起,满脸的皱子好像是老树开花了一般。
陈平安笑问道,说他要不要一起,去见见这云梦仙子。
葛老汉说趁着现在还能再做几单。他等客人差不多了,他把马车安顿好,再去岸边碰碰运气,能不能看到云梦仙子出场。
陈平安笑着劝了一句。
葛老汉说他和陈平安不一样,他福薄,像这样的仙子可不敢多看。到时候看不到,也是他福份不够,不怪其他。
老汉执拗地很,陈平安倒也没有再劝。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葛老汉说他还要去赶赶单子,就不和公子多说了。说这次机会难得,要比平日里多赚好几波。
等明天早上,百花宴结束,还能有一波高峰。
陈平安也问老汉是不是不打算睡了,他也穷困过,知道对方的心理,这等话自是说不出来。
临了时候,葛老汉顺口问了句,陈平安吃过饭没。
陈平安回了句,没。
他武道有成,只要气血精元足够,几日不吃饭也没什么事情。
只是没曾想,葛老汉给了他一张饼,温温热热的,一看就藏得极其严实。
“公子,等会还要在这一夜呢,天是不冷了,但多少吃点东西补补体力。”葛老汉笑呵呵地说着,露出两颗大板牙。
陈平安有些怔然,从老汉的手中接过了饼。
看着葛老汉驾着马车远去的身影,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依稀间,好像看到了老陈头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儿,陈平安才渐渐回神,看了眼手中的饼,郑重其事地将其收好。
纵有良人千万,难及此饼之
咳咳。
不对啊,这饼是男的送的,不是女的!
陈平安倒是没想到,平生第二次从旁人手里收到烧饼,竟然依旧是从一个男人的手上收的。
确切地说,是一个老汉!
这张饼倒是简单,价值不过几个小钱,但就是这么一张饼,在陈平安的眼里远甚于当初谷家之礼。
后者送礼,是因为他的地位,而前者,只是因为他,因为他陈平安自己,没有利益间的考量,没有局势间的思索,就是这么简单。
陈平安站在岸边,看着烟雨渡口里,满河的画舫游船,一时间有些深思。
随着百花宴开始时间的临近,登舫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少。
岸边偶尔间,会出现几人,越过人群,趾高气扬地登上了画舫游船。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会成为人群的中心,人群中也随即出现了一阵羡慕。
入舫资格,代表着的便是参加百花宴的资格!
不管是游船还是画舫,不管船再小,但资格就是资格!
当然,不乏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之人,在边上酸溜溜地嘲讽几言。
“就一艘小型游船,嘚瑟什么啊!”
“就是啊!你看刚刚那几个公子,进的是中型画舫,都没他们这么装的!”
“说的没错,装什么啊!?”
“.”
陈平安收回思绪,正准备登舫会一会薛家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身旁响起了一年轻男子的声音。
“这位仁兄,可是来参加百花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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