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哥!”
“姜老弟!”
眼看樊老师跟姜维拜把子,甄德果断地冲着樊老师发出邀请,“樊老师,您演的姜维,直到如今都让我记忆犹新。我们剧组已经拍到了一计害三贤的关键时刻。希望樊老师能来我们剧组指点一二。钱的话就按老师的出场费来算,老师觉得怎么样?”
樊老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哈哈,正好这段时间我有空,只不过指点说不上,这算是互相交流心得。姜老弟年纪轻轻,但是见识和演技不比一般的老艺术家差了。能跟姜老弟交流心得,是件好事,好事啊。甄导不说,我也要提啊。至于钱,这件事说白了是我赚了啊,钱就不要了,能包食物住宿就成。”
姜维劝道:“樊大哥,都说亲兄弟明算账。这也是甄导的态度,还请老哥不要拒绝。”
“姜老弟都这么说了,成,那我就不推脱了!”樊老师答应了下来。
随后樊老师得知了甄德和季汉众的散心规划,表现了浓厚的兴趣,说什么都想自费加入。
虽然糜竺糜大财神不在,但是经过糜大财神的打理,甄德的荷包早就膨胀了许多倍。不就是多两个人的门票路费餐饮费吗?这算什么事啊?
于是甄德大手一挥,“樊老师,你就放心吧,我们剧组不差钱。”
后面的日子里,甄德和众人造访了芦山。
走过遍地落叶的青石板路,登上青苔丛生的石梯木楼,便来到了姜维的胆墓前。
墓被打理得十分干净,显然是有人定期维护。
纵然过去了数千个春秋,碑上的“大将军平襄侯姜维墓”九个大字仍然清晰可见。
低头一瞧,墓前摆放着瓜果蔬菜,白酒茶水,还有一封封信件与迎风招展的姜字招旗。
“果然啊,胆墓前也有好酒好菜。”姜维感慨道。
甄德道:“人们又怎么会忘掉大汉的最后一位大将军呢?”
“说得也是。”姜维笑了笑,自从姜维祠一行后,他就知道不管是在芦山还是在天水,人们断然不会遗忘姜维。
姜维收拾情绪,将带来的菜肴在墓前一字放开,又摆上了三个酒杯,每个杯子都倒了一些酒水。
然后姜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冲着姜维墓举起了酒杯,道:“大将军,我敬你一杯!”
就在姜维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时,忽然起风了。
风不算大,只不过队伍里的小卢却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刚刚刚刚是我看错了吗?那三个酒杯里的酒是不是少了一些?
他将这件事告诉樊老师后,樊老师摇了摇头道:“少见多怪,不能是风吹走了酒水吗?”
风吹走了酒水?真是风吹走了吗?
数日后,一行人来到了天水。
放眼望去高楼不断车辆不绝,环顾四周沿街到处是店铺,姜维看得是津津有味,天水一千多年后的发展看起来不错啊。
“姜老师。”
“嗯,怎么了甄导?”
“来到天水,不去坐一坐轨道电车实在是可惜了。”
“轨道电车.”
姜维面露疑惑之色,轨道电车他不是没见过,属于公共交通的一种。
只是甄德为何要特意提起轨道电车呢?难道跟‘姜维大将军’有关?
见甄德神秘一笑,姜维打消了询问的念头,他暗暗想道:莫非甄导要给我一个惊喜?
没有头绪的姜维并没有多想,他跟着甄德等人的脚步抵达天水火车站站台。
十几分钟后,车站广播飘出‘列车即将到站’的提示声。
“伯约,你看。”刘禅的低声提醒在姜维的耳边响起。
姜维循着刘禅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恰巧撞见列车入站。
这辆列车跟其他的列车没有太大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列车车头上印着的三个黑色大字——伯约号。
“伯约号”姜维微微一愣。
甄德的解释正好在他耳边响起,“姜老师,据说天水为了纪念姜维,特地给天水市第一辆轨道电车冠名为伯约号。”
“伯约号好啊,好啊。”
甄德拍了拍姜维的肩膀,“姜老师,进去吧。”
列车内部很宽阔,跟其他的列车一样的宽阔,足以坐下他们一行几十余人。
只不过坐在这辆列车上时,众人都有种特殊的感觉,连带着乘坐体验都不一样了起来。
姜维所处的车厢中并不只有季汉众,还有一些其他乘客。
离姜维离得最近的是中年男人和女童,看上去应该是父女。
由于离得足够近,姜维甄德能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婉婉,爸爸今天教你个成语。”
“成语?什么成语?”
“你先猜猜,跟今天要去的地方有关,跟我们现在坐的轨道电车名字有关。”
“轨道电车名字.伯约号.是跟叫伯约的人有关?”
“是的。”男人笑得满脸温和。
女童思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她撅起起嘴巴,连连摇头,“想不到,爸爸,我想不到。”
“那爸爸再提醒提醒你,伯约是谁啊?”
“伯约.”女童愁成了个苦瓜脸。
见女童想不出来,男人淳淳善诱,“他九次北伐,有个当丞相的老师”
女童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她急忙大声说道:“我知道了是姜维!”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巴,跟男人一起向一旁的甄德姜维等人道歉,甄德姜维等人以微笑回应,表示没事没事。
女童缠住了男人问道:“爸爸,爸爸,那到底是什么成语啊?”
男人的眼神都快化了,他也不卖关子了,“是‘不以成败论英雄’,婉婉你看,诸葛亮和姜维都没有北伐成功,但现在很多人都记得他们,都认为他们是英雄。所以说对于一个人的评价不看他们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而是看他们做了什么,你说对不对啊?”
“对!”女童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而女童悄悄凑到了男人的耳旁,说起了悄悄话,“爸爸,刚刚我说姜维的时候。旁边那个哥哥冲我笑了笑,笑得就像是幼儿园老师给我发小红花一样。”
男人捏了捏女孩的鼻子,“肯定是那位哥哥觉得我们家婉婉聪明啦。”
“嘿嘿。”
经过一周的东奔西走,甄德和季汉众逛完了武侯祠姜维祠姜维墓,并在天水参加了祭祀姜维的活动。
季汉众都觉得不虚此行。
“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夜晚,看着剧场里一间间熄灯的房屋,甄德不由得叹道:“只可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刘禅回到大汉时,天色大亮。
他下令道:“摆驾太子东宫!”
此时太子东宫,刘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脑袋疼得要命。
当得睡了一日一夜后,他懊悔不已,该死,酒喝得太多了。
还不等刘璿缓过神来,更糟糕的消息接踵而至。
大汉天子,他的父皇要来东宫了!
一时间,刘璿顿觉得脑袋不痛了,心里完全被自责和恐惧所占据,坏了,坏了,肯定是父皇知道我喝太多的酒了!
只不过真等到刘禅抵达太子东宫后,令刘璿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刘禅并没有一上来就责怪刘璿,而是让人退出宫去,偌大的宫殿只留下了父子二人。
这.这.这.父皇这是做什么?
更令刘璿意外的还在后面,刘禅居然冲着他轻呼道:“璿儿,坐”
愣住了,刘璿彻底愣住了,他怔怔地看着刘禅,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一瞬间脑海里便思绪万千。
璿儿父皇为何会这样称呼我?
难道难道
刘璿想到了一个以往想都不敢想的可能,光是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双手不由得微微颤抖,眼眶开始发红,眼里隐隐泛起了泪光。
关切的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父皇,您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
“.”刘禅的笑容当即僵住了,脑门上浮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线,狠狠地瞪了刘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怎么样了?太医令说了朕的身体好着呢,若是子龙将军复生,朕还能跟子龙将军上阵杀敌!”
啊?上阵杀敌.
等等,是我会错意了吗?!
刘璿很快反应了过来,脸上浮现一抹赧然,尬尴地笑了笑,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尴尬了起来,“父皇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何事?无事就不能来了吗?为父不能来看看你吗?!”
刘禅的这番话让刘璿陷入了沉默,陌生,好陌生啊,这是父皇能说出来的话吗?
刘禅眼里闪过几分自责,心中叹道:唉,这些年来是朕忽略了璿儿,是朕的过错啊。
“璿儿,是朕对不起你啊。”刘禅发自内心的说道。
刘璿惊得刷的一下站起,“父皇,何出此言?您贵为大汉天子,励精图治四十五年,您怎么会有错?”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便是圣明于中祖昭武帝,也曾跟朕说过‘德薄’”
啊?刘璿听得一愣一愣的,德薄?自己大父德薄?真的假的?自己怎么就不记得?
刘禅趁着此时,将心里的话都抖了出来,“璿儿,为父其实有事一直瞒着你。为父其实算是活出了第二世。”
“活出第二世”刘璿不禁联想到刘谌提过的梦。
“为父去过仙乡,仙乡记载的历史跟如今的完全不同,这都是因为昭武帝受到了高人相助,历史从昭武帝开始就发生了改变。按照原本的发展,为父并非是执掌天下的大汉天子,而是国土仅有益州的末代皇帝。”
“为父也并非你以为的这般圣明,为父不但使得思远葬送了国都的守备兵力,还在外敌来袭时没有听从伯约布防的建言,最终更是开城投降,做了亡国的天子.”
刘璿听得面色大变,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本的历史竟是这样一回事。
刘禅低垂着眉眼,语气变得沙哑而又低沉,“故而为父不管是何时都在害怕,害怕重蹈覆辙,害怕让奸臣当道,害怕将父亲皇兄的基业毁于一旦.”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父皇不肯多看我一眼.
只是为何父皇那么在意五弟?
刘璿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何.”刘禅惭愧道:“因为谌儿太像你大父了,为父跟群臣举国投降,唯有谌儿不愿投降,谌儿痛斥百官,宁愿死战也不愿投降。朕将谌儿轰出宫去,结果结果谌儿在太庙以死殉国.”
刘璿眼皮狠狠一跳,“五弟.五弟竟如此刚烈!”
但他心里所有的积怨统统消散了,若他是刘禅,又怎么会不喜欢刘谌?
刘璿心念一动,“父皇,孩儿呢?”
“璿儿,你.”刘禅叹道:“伯约诈降意图复国,谁知道事败,不但身死,连尸首都不曾保留下来。而璿儿你,则是在响应伯约的时候遭人杀害.”
什么?!刘璿大惊失色,他原先只清楚姜维是诸葛亮的得意门生,是大汉的不败战神。万万没有想到姜维在原本的历史上是诈降,要知道可是连天子都投降了啊!这是何等的英雄猛士啊!
“过去是为父有眼无珠,璿儿,其实你也是为父的虎子。为父相信你日后肯定是位贤君。”刘禅发自内心地说道。
刘璿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处被触动,泪水溢满了眼眶,情不自禁地喊出了,“阿父”二字。
同时他心底下定了决心,我绝对不会让父皇失望!今日起戒酒!戒掉打猎!
剧场
“吾计不成,乃天命也!”
在樊老师的帮助下,最后一个镜头完美地落下了帷幕。
剧场里的工作人员纷纷上前,递水的递水,赞叹的赞叹。
甄德心里感慨万千,他知道最后的筵席即将来临,已经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至少
甄德心里暗道:前段时间电视台发来电视剧导演大会的邀请,算算时间,就在下周了,至少我能带着阿斗姜维他们去参加大会.
甄德将这件事告知了季汉众,季汉众拍手叫好,刘禅更是笑着说道:“甄导,看来主办方要给你颁发年度导演了。”
“咳咳,刘老师你客气了,我只是不入流的三线小导演罢了,能参加大会就算是走运了。”甄德谦虚地说道。
然而真到了大会当晚,台下的甄德居然真的从主持人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今年荣获年度导演的有.《新新三国》甄德甄导!让我们隆重欢迎甄导上台领奖!”
不是吧,真的有我?
一旁的季汉众纷纷拍手叫好,“好好好。”
甄德本人更是被他们推了上台,面对台下的来宾,甄德从容说道:“能拿年度导演是我的荣幸,我要感谢组里的演员老师们,虽然他们有事无法到场,但没有他们的支持和帮助,我是万万不可能获奖,我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他们是饰演刘备的刘老师,饰演关羽的关老师,饰演张飞的张老师”
言毕,台下掌声雷动,不少来宾都对甄德颇具好感。只不过让他们奇怪的是,为什么不直接念姓名呢?这样不是大费周章吗?
数日后,甄德从刘禅手里得到了一封信,拆开一看,写信人居然是刘备。
甄德边看边低声念道:“贤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恐怕为兄早就离世了吧,真是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啊。不过为兄没有什么遗憾的了,贤弟还记得为兄的那个大侄儿吧?大侄儿是大笑离去,为兄可不能差了大侄儿。之前为兄看到什么导演大会,能评年度导演,按贤弟的能力绝对是年度导演了,为兄在此恭喜贤弟了。”
读完的甄德深吸一口气,他抬眼看向刘禅,“刘老师还有吗?”
“嗯,确实还有一封。”刘禅坦言道。
甄德心道:恐怕另外一封就是安慰我没拿到年度导演了吧?
甄德接过一瞧,果不其然,前面都差不多,只是到了后面就变成了,“贤弟没拿到不是贤弟的问题,是他们有眼无珠,看来为兄得趁着他们睡着的时候给他们梆梆两拳了!”
刘禅说道:“甄导,写信之人病逝前并没有什么怨言,只是可惜没有见到您一面。但这也算是好结局了,不是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甄德忽然笑了,“刘老师,你说得对啊。之前我满脑子都是在想,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散就散有什么难的?可是真到了现在该说再见的时候,我却说不出来,也不想散了。”
刘禅心一沉,很想说,甄导你不要糊涂啊。
但他转头一品,好像甄导也不是这个意思,先看看再说。
甄德低头看了看手头的两封信,叹道:“老大哥不愧是老大哥,老大哥都这么洒脱,我又怎么能这么拧巴呢?”
说着甄德就拿起手机,以最快的手速给副导演打去电话,嘴里飞快吐出“上传”二字,生怕下一刻自己就反悔了。
甄德冲着刘禅挤出了一个苦笑,“刘老师,这次真要说再见了。”
甄德收起其他表情,尽量保持平常的脸色,找到剧场的季汉众,跟他们每人都来个熊抱,说了一声再见。
最后的最后,甄德回到了刘禅的面前,给了他一个熊抱,道出了同样的两个字,“再见。”
刘禅笑了笑,“再见。”(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