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国度是一个王权大过一切的国家。
女王的权力高过一切,女王的话语便是真理,女王的威严不容冒犯。
对于这样的国度而言,女王年的资格认证考核,是一场不容失败,也不容破坏的盛礼。在这期间,如果真的让爪痕和黑烬黎明完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搅黄了这次考核,那么,无疑是对国度颜面的一次重大打击。
若是考虑到本次考核甚至还是女王亲自观礼,那么这种打击就会变成一种羞辱,一种陷害。毫不夸张地说,这必然会是一件触怒王庭,甚至引发雷霆震怒的事情。
但凡事总有两面性,爪痕和黑烬黎明的阴谋越是让王庭不可接受,那么阻止对方,挫败其图谋的功绩便越是显赫。正所谓风浪越大鱼越贵,收益永远与风险并存。
这些道理,翠雀全都懂。
然而,当这份计划真的被摆到自己的面前之时,她却怎么都无法开口赞同。
“……这是在拿所有考生的安全打赌,会让她们身处险境。”
但当她反驳时,却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是这般苍白:“和我同一个小队的后辈们也要参加考试,我不可能同意这种给她们带来危险的计划。”
“关于这一点,还请您放心。”
折鹤兰却只是轻巧地解释道:“我们从来都没打算真的让孩子们成为诱饵,不管再怎么说,保护后辈也是我们这些前辈们的职责。所以,我们已经开始在考场中部署防范用的术式和陷阱,确保这些恐怖分子动手时的损伤被降到最低。”
“不过也不能完全没有损伤,一些场地,设备上的损失是必然的。”
祖母绿意有所指地纠正道:“人员上的伤亡尽可能避免,但硬件的损失必须要有,要不然,王庭可能无法意识到这些潜入者的危害性。”
“如您所说,首席阁下。”
折鹤兰微笑:“恰好财政院近来也有一些账目审计上的问题,她们初步报出的数字是3亿法,所以,我们这次的财政损失……”
“卢恩诺雷是研究院的大本营,这座城市受到袭击,研究院的损失必然比别的机构更多。”祖母绿闭上眼睛。
“是的,的确应该是这样,再加上其他两院和魔事院王庭派的需求,保守估计,这次袭击或许已经给我们带来了15亿法的损失。”
折鹤兰露出一副深感痛惋的表情:“但即便如此,也必须直面伤痛,我们会提前和财政院的派别联络,她们会准备好报表的。”
“然后财政院那一派就欠你们两次人情了。”
祖母绿补充道:“两次人情差不多可以让你们和现任钻石好好谈谈了,不能让她每次都来捣乱。”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几句话之间便定下了这次“袭击”之后的某种利益分配。
这个过程中,翠雀一言不发,只因为她知道这些决定并不需要她的建议,而她本人所思考的,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
——“那么,在你们的这个计划当中,这些爪痕,或者黑烬黎明的人,最后应该怎么处理?”
她在二人定下某种结论后开口,以一种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的心情提问:“降服?抓捕?又或者是最为暴力地当场处死?”
“我们不可能杀死所有的敌人,阁下,因为那太残忍了,而女王陛下是仁慈的,所以理应宽恕一些人。”
折鹤兰立刻回答道:“但是,您也知道,那些作为带头领袖,制定计划的人,必然是对国度敌意最深,罪孽也最重的恶徒,这样的人是不能放任自流的。”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计划到底造成了多少损失,如果真的有活口在审讯下说了真话,和你们做的账目对不上。”翠雀面无表情地总结道。
“您的智慧。”折鹤兰行礼。
至此,这个计划的雏形已然明了。
所有在翠雀心中的疑惑也全都得以解开,从祖母绿与自己交易的图谋,到自己和墨荷这样的“非法来客”为什么能钻到入境的漏洞,以及今年的资格认证为何如此特殊,却好像在管理上并不严格……所有的答案串成了一条线,在其心中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真相。
而随着这一个真相的浮现,却给她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她不太愿意去细想的一点便是,当初的祖母绿大摇大摆地找自己交易兽之源,又在“机缘巧合”下,某种意义上借自己的口向爪痕透露了兽之源的去向。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一切就已经是一个做好的局?
而祖母绿这种平时看似没什么心机的人尚且如此,那白狼,或者说前任紫钻,其作为宝石权杖,难道真的就只是乖乖入了局吗?
调查院,民治院,财政院同样作为利益方,在这其中是不是也扮演了某种角色?
遗憾的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她暂时无从得知。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在这场已然笼罩了层层算计的事件中,必然会有替罪的羔羊,成为最终失去一切,承担一切的人。
她不禁想到了墨荷。
当对方在那天夜晚喊住自己,将爪痕的动向透露给自己的时候,究竟又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而现在,正坐在宴会场中,参与着魔事院与研究院谋划的自己,真的值得对方如此托付真心吗?
毫无疑问,如果翠雀现在真的一心想要成为蓝宝石权杖,为此不惜舍弃某些东西的话,那么,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是一条平坦大道。
她只需要和祖母绿还有魔事院的人继续完善这份计划,然后借着自己的墨荷的关系去欺骗爪痕,就可以很轻松地将之一网打尽,让国度方的所有的人得到应有的利益。
完全出卖墨荷,不作区分地敌视爪痕,自己既可以保证女儿们继续参加考试,且不会遇到额外的风险,还可以顺利地“立下功劳”,乃至重返宝石权杖之位。
代价不过是一些“恐怖分子”的死,“国度叛徒”的死罢了,事后不会有任何人去追究,因为所谓的爪痕,本就是被遗忘角落中的一群人。墨荷也只是自己二十年前的战友,无论是交情还是利益关联,都不可能比得过孩子们的安危和国度方能带来的权力。
但是,这真的是自己该做的事情吗?从利益角度上正确的事,自己就应该去做吗?
再一次地,翠雀感觉自己站在了人生中某个相当重要的岔路口上。(记住本站网址,Www.WX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